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最后通牒

“未知和不可预料，不正是这个宇宙最有趣的地方吗？

如果什么都是一成不变的，就如同这些生活在三维世界中的生命，永远被时间牢牢束缚，即便是活着，能够证明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知道，你们这些主宰中有不少都习惯了通过窥探时间来直接寻找答案。

可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随着对这种能力的依赖，大部分主宰们正在失去好奇心与创造力，变得越来越平庸，越来越抱着那些无聊到令人厌烦的规矩。

相信你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宇宙真正的支配者绝不应该是这样子。

他们与其说是支配者，倒不如说是规则和力量的奴隶。”

再说这番话的时候，张诚的语气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承认，那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主宰们，的确掌握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甚至远比自己强大得多。

可问题是，这些力量在如此悠久的岁月中差不多没有增长，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变化。

这也就意味着，从他们正式成为主宰之后，就不可避免陷入了长期停滞的状态，连内心中的潜意识也接受残酷的现实，不再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探索通往更高层的道路。

注视着张诚眼睛里迸射出的骄傲与疯狂，格鲁不由得苦笑着叹了口气：“唉，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吗？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起，我就预感到你最终会走上这条充满危险的道路，但却没料到会这么快。我始终无法理解，来自三维宇宙的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的急迫，完全不肯停下来休息哪怕一小会儿。”

“停下来？为什么要停下来？”张诚嗤笑着摇了摇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么。因为生命短暂，所以才会迫切的渴望去学习，渴望去了解整个宇宙无穷无尽的奥秘，甚至是超越自身的极限朝着永恒进发。你去过我的家乡，应该知道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往往只有不到百年的寿命，刨除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睡觉和休息的时间，再去掉将近十二年的幼生期，剩下真正可供支配的时间少得可怜……”

“可以你已经跟他们完全不同了！”格鲁突然打断道。

也许是成为主宰太久的缘故，他明显没有把张诚和地球上那些普通的人类视作同一种生命，完全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张诚早就察觉到这一点，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不，你错了。可能站在生物的角度，我已经超越了他们无数个级别，但思想和习惯却保留了下来。这也正是我与你们最大的不同。我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人类，而你们则已经彻底抛弃过去，甚至不再认可原本的种族。”

“你仍旧认为自己是个人类？”格鲁语气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名掌握着强大力量主宰，怎么还会保留原始落后的种族与身份认同观念。

“为什么不呢？”张诚耸了下肩膀反问道。“抛弃过去并不意味着抛弃所有，尤其是对自己有利部分。虽然人类有着许许多多的缺点，诸如短视、自私、贪婪，总是受到无穷无尽的欲望诱惑，但同样也拥有一些其他种族无法比拟的优势。所以我不觉得承认自己是个人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原来如此……我想我有点理解你的思维方式了。你保留了人类那种因为生命短暂，所以永远迫不及待去追赶、去超越的心里，为此不惜冒巨大的风险。我不确定这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点它的确造就了现在的你。”格鲁若有所思的总结道。

“没错！对于我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永远困在一个地方，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如果像你们这样停滞不前的活着，我宁愿去拥抱死亡。至少在死亡后，我有机会去拥抱和理解整个宇宙最基本的规则之一。哦，对了，差点忘了问，你突然造访，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探讨这些吧？”

张诚突然把话题一转，开始试探起对方的来意。

他可不觉得在眼下这个特殊时期，这个大号甲壳虫会平白无故来跟自己闲聊。

“不！当然不是。”格鲁摇晃着脑袋，取出一块刻满了不知名文字的金属版。“看看吧，这是秩序议会对我们发出的最后通牒。相信用不了多久，你所期待的战争就会全面爆发。”

“战争？”

张诚接过来瞥了一眼金属板上的文字，脸上浮现出极其古怪的表情。

因为上边的内容与其说是一份宣战公告，倒不如说是一份瓜分协议，就如同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纳粹德国与苏联联手瓜分波兰一样。

秩序议会希望在双方开战之前，先把那群中立派系的家伙统统解决掉。

“你对这个结果好像不是很吃惊？”格鲁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没什么好吃惊的！这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两个势均力敌的强大势力打算干掉对方，那么他们一定会先动手干掉旁边虎视眈眈的第三股势力。更何况，中立意味着两边都不讨好，最终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完全属于情理之中。不过我感兴趣的是，中立派派系的主宰们，真的会束手待毙吗？”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张诚一直盯着格鲁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呵呵，关于这一点，你要去亲自问问他们才知道。最后通牒我已经送到，接下来就是你作出选择的时候了。记住，在战争正式爆发之前，你必须到我们的大本营来报道，不然我们是不会把你当成盟友来看待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格鲁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感受着石板内隐约之间透露出来的秩序力量，张诚不由得翘起嘴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一场没有死亡和牺牲者的战争也能算是战争吗？不！这可不是我要的战争！我想要看到血流成河，看到你们那高傲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