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聪明与愚蠢

穿过一望无际的白色平面，张诚终于离开了精神世界边缘的蓝色海洋。

就在他跟随者手上仪器指引，打算重新返回城市，到暗巷区躲起来慢慢研究这些资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凭空从空间的裂缝中跌跌撞撞跳了出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是你？！”张诚明显吃了一惊。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初始者最亲密的朋友与伙伴，那个不管何时何地都戴着眼镜的男人。

只见他脸已经不见了平日里的淡定与从容，精神力更是透支到快要无法支撑意识的程度，苦笑着回应道：“当然是我！不是我还能有谁找到你。抱歉，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我们好像有大麻烦了。”

“大麻烦？该不会是……”

张诚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始终形影不离的初始者居然没有跟自己的好友在一起，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毕竟之前拜伦已经提醒过，莫洛克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

尤其是关于物质宇宙的秘密，无论是谁知道了，都绝不会轻易放过。

“你猜对了！那个家伙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就翻脸下黑手。没有任何征兆，我好不容易才独自一人逃了出来，哪怕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动机和理由是什么。”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戴着眼镜的男人揉了揉眉心，一副耗费心神过度的模样。

不过这也难怪，像他这样习惯了逻辑缜密思维方式的人，能理解一个从里到外都不正常的精神病患者才出了鬼。

搞清楚状况之后，张诚不由得笑着解释道：“动机和理由？我想你恐怕还没有理解，这些从出生就在精神世界挣扎活下去的生命，与你我这种来自于物质世界，成长在理性和文明社会的生命，本质上有多么巨大的不同。他们做事，从不考虑什么逻辑和理由，动机往往都很单纯，要么看你不顺眼，要么是觉得你当了路。”

“所以莫洛克突然之间动手，很可能是发现了我们暗中搞的小动作？”戴着眼镜的男人脸上浮现出惊讶无比的表情。

“没错！不过也不排除他觉得你们失去了利用价值。”张诚略微点了点头。

由于这段时间不在的关系，他也不太清楚初始者把那个计划推动到了哪一步。

如果城主真的拿到了那几个遭到世界排斥的主宰活动范围，那么动手就完全在情理之中。

“该死！怪不得！他当时应该就在方尖碑大厅内，把那份表面上标记为活动范围，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陷阱的资料，交给了莫洛克。”男人恍然大悟的惊呼道。

很显然，他做梦都不敢相信，就因为这样一个不起眼，甚至是近乎可笑的理由，对方就悍然撕毁协议，完全不顾及后续可能会得到的丰厚回馈。

愚昧？

愚蠢？

短视？

戴着眼镜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更不知道要怎么样形容莫洛克突然之间翻脸的举动。

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居然凭借粗暴的手段，直接撕碎了他精心编制的陷阱。

假如这也叫愚蠢，那么制造陷阱的人又该算什么？

这就好像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试图戏弄一个傻子，结果还没等聪明人完成一系列复杂的布局，就被傻子用木棒当场掀翻在地，甭管你的脑子有多好使，最终都倒在了木棍之下。

“哦？你是说……玩弄了一辈子阴谋诡计的您们，居然栽在了一个精神病手里。哈哈哈哈！抱歉，我不是在嘲讽你，只是这实在太好笑了。”张诚仍不住扶着额头放声大笑起来。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初始者得知真相之后，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怒火中烧？

羞愧难当？

还是产生强烈的挫败感？

不管是哪一个，都会在内心之中产生一个巨大的阴影。

或许短时间内还没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沉淀并形成破绽。

到那个时候，初始者就不再是那个从内到外完全没有破绽的完美之人。

“够了！”戴着眼镜的男人大声喝止道。“如果你想笑，我不介意让你在这里笑上一整天。但是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别忘了，我们可是盟友，如果莫洛克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意味着巨大的威胁。”

“不好意思，这是您们造成的失误，与我无关。我不会为别人的失误去冒生命危险，不管是盟友还是陌生人。最后还有一点请你牢记，我和他是命中注定的敌人，只有一个人永远的消失，另外一个人才能安心。所以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营救计划，现在最好把我从里边剔除掉。”

说完这句冷酷无情的话之后，张诚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径直继续朝着城市所在的方向前进。

他非常清楚，莫洛克的野心是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从一开始，那些关于物质宇宙的资料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错误，哪怕成功开启通道，最终得到可以不过是死亡罢了。

与莫洛克这种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蠢货相比，拜伦才是真正的威胁。尽管他的心智状态如同任性的孩子，但记忆中承载的知识和资料却真实不虚。

试想一下，是一个理智的成年人掌握着威力恐怖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更安全，还是一个完全不顾及后果的孩子掌握更危险？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张诚都不知道，如果拜伦最后一丝理智的线绷断了，将会给这个世界，以及物质宇宙造成多么巨大的破坏。

尤其是蓝色海洋中那足以让一切停滞的力量，直接在两个世界散布开来，其结果必然是毁灭性的。

相比之下，黑洞这种许多文明视作灾难的天体，简直就像幼稚园里的小朋友一样无害。

他非常清楚，留给自己的而时间不多了，必须争分夺秒在疯子开始发疯之前，找到解决对方的方法……